感性與理性交織的世界。

 【Chapter.12】

　　我是潘羅軍，我……是個無可救藥的「罪人」。

　　傷害嵐的人是我。

　　所有都是我的不信任造成她的崩潰。

　　「阿潘！乾杯啦！今夜要喝的不醉不歸。」朋友們說。

　　琳娜的那些話，深深印在的腦海中，我不知道我傷害嵐有多深，但我只知道，那會是很痛很痛的傷痕……。

　　三個月了……。

　　三個月來，我自己一直很自責，她的離開也是我的自責，為什麼我要相信學姊呢？明明我很清楚嵐的個性的，她很珍惜每個東西，哈，自作多情的人果然是我，為什麼我這個笨腦袋不開竅點？

　　我啜飲著手中那杯「杯中物」，我不悅的大吼：「把所有酒拿來！快點！」朋友們竟然對我讚嘆：「哇！阿潘！你有夠豪邁的，是不是翁校姊甩掉你了啊？」我說：「少說廢話！多喝酒！乾啦！」

　　他們所謂的「翁校姊」就是翁詩蓉學姊，也是校花，至於他們那怪怪的稱號……我就不曉得他們為什麼會取「翁校姊」這個稱號，可能是翁校花學姊的縮寫吧！

　　「好樣的！妳這女人！妳為什麼要離開我？」我竟然大聲的叫囂，那些朋友也都靜靜的聽我說，他們以為是翁詩蓉學姊，不是……，是曲神嵐。

　　什麼時候我被她吸引？我不知道，我什麼也不知道。

　　包括下午在咖啡店的那句話：「我不知道，感覺這三個月好空虛，我沮喪的時候，每次都是她來鼓勵我的，在我心目中，已經烙印她的倩影，現在失去她，我才明白，原來我失去重要的人心會那麼的痛，我知道我沒資格這樣說，但我好想再聽她說鼓勵我的話語。」

　　「阿潘！下一個會更好。」他們拍拍我的肩。

　　與其說他們是朋友，倒不如說是夠義氣的兄弟，上次葉大哥和嵐身陷險境，也是他們自告奮勇跟我去的，我在低落的時候，也是他們挺我的。

　　「老大哥啊！你一直說那個女人是哪個女人呢？我覺得不是翁校姊。」其中一個很伶俐的人說。

　　「嵐……。曲神嵐……。就是那次在巷子裡救的那個女孩。」我按著額頭，然後頭往後仰，把一瓶瓶酒直接灌下去。

　　如果可以，我好希望將自己灌醉，什麼都不知道，永遠沉浸在這種逃避的世界，我也是……。我都在逃避。

　　「什麼？那個國中生你喜歡她啊？」大夥兒紛紛訝異看著我，我不耐煩把酒瓶重重放在桌上說：「她比我們大一歲，你懂什麼？我從小時候就喜歡她到現在了，只是她在國一被人追走，還出過車禍！根本不認得我了……。」他們也很識相的不講話，都默默的陪著我喝悶酒。

　　我是個高一生，要說我為什麼會喝酒這是個很好的問題，就跟葉大哥一樣，自己一手支撐起企業，我們潘企業和巫企業可是有合作，童年？我有什麼童年可言？我不知道，我什麼都不知道，我想忘記這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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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少爺……？您怎麼一身酒味？」管家擔心的看著我，我說：「不用管我，去應酬罷了……。」

　　「少爺……有些話，我知道不該說，但我還是要說。」

　　「說吧？什麼事？」我靠在沙發上解開繫在頸子上的領帶，半敞開襯衫，翹著腳，等著管家開口。

　　「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您，整個人都渾渾噩噩，我與夫人都很擔心您，請您不要再為了一個女孩而一蹶不振，要是那女孩回來看您這樣，肯定會是很難過的，所以別再讓她難過的辦法，就是振作起來，日子要過下去，走一天是一天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這些我都知道，光是想到是我害了她，我就坐立難安。」

　　「少爺，雖然這件事您也有責任，但您不是故意的啊！我相信曲小姐會明白您不是故意的，她是那麼心地善良……。」

　　「我明白了，晚安。」自己是多麼愚蠢？一直都被別人開導，我一直以為我很懂事，卻是相反，完全就像沒用的人，只會逃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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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媽……？」小時候的我誤闖了一個禁地，媽媽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在床上。

　　「羅軍，走開，出去！」媽媽憤怒的朝我扔東西……，我從這一刻開始討厭媽媽，這個陌生的媽媽……。

　　「少爺，今天要上的課程有……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企業管理和經商對吧？」管家回答：「是的，少爺。」

　　好煩……我不想學這些東西，我什麼也不想學，我只想像其他孩子一樣擁有自由，可是我不學，這個家是誰要支撐起的呢？

　　於是我計畫，我要出去跟其他孩子一起玩，想玩泥巴，跌跌撞撞那也沒關係，即使嚴重到住院也行，我只嚮往自由，不是枷鎖，自由才是我所要的一切。

　　終於盼到某一天，這天要學音樂和禮儀學，我說今天不舒服想去醫院，結果就在司機去停車，我假裝進了醫院，結果是去公園，這種第一次擁有自由的感覺實在是有夠難以形容的痛快、刺激，我嚮往的自由已經達成了，再來就是遇見一群好朋友，友善的朋友。

　　我正覺得奇怪，公園都沒半個孩子，只好倚靠在椅子上，結果我睡著了，我醒來的時候，一個女孩眼睛眨吧眨吧衝著我微笑，友善的……朋友。

　　「你好呀！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？咦？等等……我好像沒看過你，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呢？」

　　「妳是誰？我……。」我支支吾吾準備轉身離去，那個女孩露出個微笑：「我就住在公園附近商店的公寓五樓。」是嗎？第一次……有人對我這麼友善，在學校，大家都對我避而遠之，因為我的身世跟他們不一樣，每天的課程也都不一樣，內心的成熟度也不一樣……。

　　「少爺？您跑去哪裡了？我已經派五十人去找您了。」

　　五……五十人？有沒有這麼誇張啊？我不見需要這麼緊張嗎？

　　「不需要，以後給我一小時的自由！課程重新安排！」我命令道，管家面有難色：「少爺！您不能這樣啊！到時被人綁架怎麼辦？」一跳上車，我生氣大吼：「哪有那麼衰啊！不要唱衰我！開車！」

　　「是……，少爺您說的是……。」

　　但是我錯了，我錯的很徹底，害得……那個女孩也被我扯進去。

　　小學五年級的某一天，我跟管家約好在公園放我下車，那個女孩依舊是在公園等著我，我也不知道怎麼了，一見到女孩就非常開心，所以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，女孩這麼久都還沒告訴我她的名字，於是我先開口：「喂！這幾個月以來，我都不知道妳的名字，也不知道妳學校。」

　　「我是曲神嵐，曲是曲子的曲，曲唸一聲，不是三聲，神仙的神，嵐是上面一個山下面一個風，這附近的小學六年級。」她自我介紹的非常詳細，我也該回答她：「是嗎？我跟妳同個國小，妳知道小學五年級有個陰沉的有錢人嗎？」

　　「知道啊！老實說，我一點也不覺得他陰沉了，他只是多了一份不屬於小學生該有的早熟罷了，我其實一直都很想去找他、跟他聊一聊呢！怎麼了？為什麼會提到他？」

　　「那個陰沉的男生就是我……潘羅軍，為什麼妳會想跟這樣的我講話呢？」我有些好奇的看著她，她卻回我：「因為你很特別啊！我不喜歡被人排擠欺負，也不喜歡看到有人被排擠欺負，所以啊，我才會想去跟你聊聊，至少你不會覺得孤單，我會陪著你的，嘻嘻。」她說完展露出俏皮的笑容。

　　「那……妳有被人排擠欺負過？」我一副擔憂的看著她，她卻毫無悲傷的說：「有啊！那倒無所謂，反正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，我有爸爸也有媽媽，還有個可愛的弟弟，在學校怎麼樣都無所謂，我有家人那就夠了。」

　　「家人啊……我沒有爸爸，我討厭媽媽，更沒有兄弟姊妹，也沒有朋友，我應該算是孤單的一個人吧！哈哈……哈。」我自嘲的乾笑了好幾聲，嵐握住我的手給我個安心的安慰：「可是，現在你還有我啊！你不再是一個人了。」

　　把我從萬丈深淵拉回光明地帶的人是妳呀！嵐。

　　為什麼這麼殘酷？妳忘了這一切……。我們的過去。

　　「小嵐……，要回家囉！」一個中年男子朝我們這個方向走來，那個男子似乎就是嵐的父親，然後伯父的手機響起：「喂？是是是……，什麼有傷患？可是不能找其他醫師嗎？好，我知道了，現在就請那位高醫生來動手術，是，好。」

　　「爸爸？你又要去工作嗎？」嵐露出失望的表情，伯父拍拍嵐的頭對著我說：「你是小嵐的朋友對吧？麻煩你先陪她好嗎？我去買個東西馬上回來。」

　　「躂──」好幾個黑衣男人圍著我們，男人說：「唉唷？這不是曲醫生嗎？還有潘家大少爺啊？」

　　「你們要抓就抓我，放他們父女走！要贖金？還是人命呢？」我冷冷的看著他們，公園的其他孩子見狀都跑回家，只剩我們三人被挾持，黑衣人說：「哈！錢？我像是缺錢的樣子嗎？」那人一巴掌打在受了驚嚇的嵐臉上，伯父憤怒跟他們拼了命。

　　我也拼了死命揍了那群黑衣人，嵐已經嚇到昏厥過去，我只能一手環著昏倒的她，一手跟黑衣人打架，嵐這時醒了過來，黑衣人趁我不注意時，從我背後扯著嵐的頭髮，她吃疼的大叫：「好痛啊！你幹什麼？羅！羅！救我！」羅？是叫我嗎？這個綽號……是妳取的，是妳為我而取的……。

　　我這時不知哪來的力量大吼：「我叫你放開嵐！渾蛋！」我取出隨身攜帶的半自動手槍──「沙漠之鷹」，毫不留情直接射擊，我在射擊課獲得老師的讚賞，所以對射擊非常有自信！

　　一個個應聲倒下，不幸的是，伯父被車上的人射擊中槍，當場身亡！親眼目睹自己父親的死亡肯定打擊很大，堅強的她嘶吼：「爸！醒醒啊！我不能就這樣失去你啊！求你跟我說話！醫院的病人需要你去拯救啊！你不能就這樣離開，我、靖賢和媽媽怎麼辦？」

　　我的錯！我錯的很徹底！我害了……深愛的她，受到了心理傷害。

　　我害了伯父身亡，要是我堅持幾個保鑣留下，伯父也不會過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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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──」我上課又打瞌睡了……很糟糕的是，葉大哥對我說：「喂！你是不是夢到過去啊？那不就跟前天的我一樣？前天要去咖啡館的那次，我也夢到過去了。」我一臉茫然……，該死！我為什麼這麼自私逃避傷害已久的她呢？

　　「噹噹──」放學鐘聲響起，高三的翁詩蓉學姊馬上到這個大型閱覽室，衝到我身邊興奮的說：「軍，我們一起回家吧！」我用殺人的眼光看她，冷冷說：「我為什麼要跟妳一起回家？」

　　「咦？好過分！當然是繼續上次未完成的事啊！而且我們不是交往了嗎？」她又用老套的掉淚法，我拍桌大叫：「誰跟妳約好啊？我們上次哪有發生什麼事！更好笑的是，誰跟妳在交往？請評量一下自己，少來這一套。」我帥氣的抓起書包就走，學姊在後面大叫：「你……你！為什麼你出爾反爾？你之前不是在那個曲神嵐面前跟我很親暱嗎？那都是故意跟曲神嵐那個女人賭氣而演的戲？」

　　「對！沒錯！我就是利用妳跟她賭氣！知道了就快滾！」我的脾氣到了極限，學姊是個死纏爛打的狠角色，說：「是嗎？利用我，我不介意！我只愛你啊！為什麼不選擇這麼優秀的我呢？偏偏是一個媽媽改嫁才進這個學校的『假淑女』？」

　　「妳……妳給我閉嘴！閉嘴！」我的手奮力的敲著門，門也似乎被我一敲而倒，我大吼：「妳懂些什麼？妳不了解她，還批評她！我最討厭妳這種自以為是的『假仙女』！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有什麼詭計嗎？那封信是妳寫的！是妳！還我曲神嵐！我只要她一個人就夠了！」

　　學姊和在場的人幾乎是傻眼，我自己也是，這麼大的反應不像是我自己，我幾近瀕臨失控狀態，我想哭又想笑。

　　想笑，是因為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，妳自由了。

　　想哭，是因為妳已經離開我了，我孤寂了。

　　我……只想再見到妳一面，哪怕只有一面。

　　我想彌補妳。

　　彌補，對妳的所有虧欠，即使我賭上所有的青春、所有的財產、所有的人力，以及我的一條命，也在所不惜啊！

　　我只求妳，回到我身邊！讓我看看妳的笑容。

　　第二天，有人大叫：「哇！曲……曲神嵐回來了！」

　　我是個「罪人」，請妳讓我彌補妳，好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