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性與理性交織的世界。

【Chapter.9】

　　「為什麼嵐不能說話？」羅驚愕的跌坐在地上，我不能說話了，可能是她們重擊我的咽喉、我的聲帶……。

　　「嵐……，沒關係，我會照顧妳的，因為這都是我的錯……。」羅很自責抱著頭，我搖了搖頭，我不要你為了我這個啞巴……而綁在我身邊。

　　我在白紙上寫下：「不要緊，這不是你的錯，錯的是她們。我要上訴。」

　　「好！我請最好的律師幫妳打贏官司！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※※※※※

　　我出院了，第一件事，到琳娜家收拾行李，我知道我會害她被波及，這時琳娜看著我說：「嵐！妳要去哪裡？為什麼要走？」我只是微笑，然後打開信箱，那些信件我都收了起來，然後寫了幾個字在便利貼上：「曲神嵐，已不住這，從此與貝琳娜毫無關係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嵐！我們當朋友是假的嗎？」我還是微笑，我不能說話了，誰會想跟一個啞子當朋友？還會被身旁的人當作是異類，誰會願意呢？我還是早一點跟阿葉他們絕交，這樣他們就不會遭到歧視的眼光了吧！

　　今天我自己一個人去了學校，室內鞋櫃也塞爆垃圾信件，鞋子裡面還放了圖釘，這種老梗也做得下去的就是親衛隊，我默默的將圖釘拔下，然後穿上那破爛不堪的室內鞋，然後看到單隻身影，是阿葉，曉雪呢？

　　我望著他，他輕蔑的語氣：「看屁啊？我沒想到妳竟然會是這種人，要是我早點發現就不會跟妳當朋友了，我看，我們乾脆絕交算了！我告訴妳，妳別哭著求我不要絕交，我最討厭這種……。」他看到的我不是哭著，而是笑著點頭，然後我就轉頭，我本來就打算跟他絕交，從今以後，我們就是各不相干了，對吧？

　　有點心酸，這是我的決定，我不能後悔，朋友……早該是結束了，我被欺負的命運一直在輪轉，恐怕……難已改掉這種悲慘的命運吧！

　　一打開教室，頭上的板擦掉落，再來一進到教室就被不知名的人左推右拉，分明就是把我當作玩具，於是我跌在地上，再被幾個女生潑滿身的水，這個樣子實在狼狽，我依舊是在笑，拉了一張椅子，結果後面有個男生故意抽走椅子，我又跌在地上，再來就是大家哈哈大笑，是吧，我現在這樣子鐵定很好笑的。

　　上課很慘，一直被人拿紙團扔，琳娜本來想告訴老師，我都拉住她搖頭，又是露出那個虛偽的微笑，我現在不能說話，就只能微笑。羅他為了律師還有家族企業的事情忙到沒空來上學，根本不知道我在學校狀況，更別說阿葉，我跟他絕交了，他還想每天跟我的「大嫂」甜蜜每一天。

　　「這只是給妳個小小的教訓，最好給我離潘校草遠一點！」詩蓉學姊一副大牌大姐樣，我有點怒火中燒，我能做得了什麼呢？全部的人都站在詩蓉學姊那，我能說什麼呢？我的立場很小，我知道。

　　我去上廁所，聽到親衛隊的成員討論一些關於我的事情。

　　「翁大姊，為什麼對那個學妹那麼不爽？」、「誰知道，之前有人這樣黏著巫校草她頂多整整那個女生，但也沒像曲學妹一樣凶狠。」、「有什麼深仇大恨嗎？」、「唉！替那學妹祈禱別被玩死。」沒想到這些學姊挺有良心的……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※※※※※

　　放學我只想馬上回家，可是有人就是不給我回去，不是詩蓉學姊，而是阿葉。

　　「喂！等一下，曲神嵐！我就叫妳等一下。」他身邊的曉雪不知道去了哪裡，我們就四目相對到人群散去，我轉身準備離開，而阿葉就拉著我的手就往學校附近的咖啡館拖去，要去咖啡館就得先經過窄巷，那邊陰暗，連陽光都透不進來，也就是不良少年們的最佳之地。

　　「哇喔！那個大地主巫流葉拉著誰啊？初中生嗎？他的表妹？」表妹……，在別人眼中的我，是阿葉的妹妹。其中有個不良少年擋著我們的去路，用很不爽的口氣：「喂！這我的地盤，不用付過路費嗎？」看他的校服，就是我們學校隔壁的不良中學──佑琳中學。

　　他們學校是出了名的不良校園，連校長都罷工，老師們也寥寥無幾，相較之下，我們學校──佐琳中學，是個貴族學校，氣質有禮，雖然還是有不良少年、欺負事件發生，但他們都用錢堵住老師們的嘴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　　「什麼啊？我不想付錢，行嗎？」阿葉推開那個擋路的人，然後對方人馬就跟阿葉打了起來，有個男生命令道：「別這樣，讓他過去。」那個就是最大的問題學生，還是個頭頭──宋大升，宋氏集團總裁的寶貝獨生子，為什麼不讀我們佐琳呢？因為他叛逆期到了，而且這種痞子竟然有很多女生喜歡，真搞不懂她們在想些什麼？

　　「哼！宋大升，別以為你下達這個虛情假意的命令就可以打發我，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，我告訴你，像你這種敗類滾邊去你爸腳邊痛哭流涕叫爸爸。」宋大升臉色鐵青，露出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容，爆料：「哦？是啊！你還沒有爸爸，哈，你爸早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欠我們家錢躲起來，至於你媽，哼呵！別笑死人了，跟另一個有錢的男人跑了，生下你的時候，你就是可憐又可悲的孤兒。」

　　我第一次聽到他們家的狀況，我認識他以來，沒有真正認識過他，我哪有資格談我們是朋友呢？這時，宋大升扯著我的頭髮說：「她是你的誰啊？別笑死人了，沒有家人還有妹妹嗎？」阿葉露出憤怒的臉，大吼：「幹！你要侮辱我就侮辱我，不要侮辱我的家庭還有曲神嵐！老子跟你拼了！」兩方人馬打得激烈，我則無法為他做什麼，不能尖叫，不能求救，更不能去幫他。

　　「走開！曲神嵐快跑，不要回頭。」我不想再逃避了，我發了封簡訊向羅求救，這段期間我就拿了個鐵棍殺過去，我的力氣抵不過一群大男生，跌跌撞撞中，羅也帶著一群人來了。

　　「喂！你們別太過分喔，這麼多人欺負兩個人，其中一個還是女孩，傳出去不知道你們的名聲有多難聽。」羅冷冷笑道，他們落荒而逃。

　　「算你們狠，給我走著瞧，被我遇到算你們倒楣。」宋大升撂下狠話。

　　「嵐、葉大哥！你們沒事吧？」我看到羅就有種安心的感覺，淚眼汪汪的撲到他懷裡，阿葉則一拐一拐走過來對我大吼：「曲神嵐！妳別在我面前裝可憐好不好？妳講話啊！為什麼早上妳沒哭而是笑？」我搖頭，他依然逼問我、叫我講話。

　　「啊──」我尖叫的這個動作讓他嚇到，你能了解不能說話的痛苦嗎？

　　「葉大哥，你別逼問嵐了！她不能講話了！」阿葉更是驚愕：「什麼？為什麼？怎麼會這樣？羅，怎麼會這樣？」我不禁失笑，要是你擔心我，下次我可能會死在學姊手上也不一定。

　　我拿紙出來寫：「巫流葉，你別在假惺惺，你巴不得我這樣對吧？反正你只要管好你的曉雪就好，其他的跟你無關吧！」我還對他冷笑，然後對羅寫：「你也是，我不想打官司了，不管怎麼打都是我輸，想也知道她們會拿錢堵法官的嘴，所以請你們離我遠一點，你們在我身邊只會造成我的困擾，我們現在就絕交，沒有任何關係，還有告訴娜我的狀況，叫她離我遠一點。」

　　「好，這是妳說的，以後出了什麼事都不要來找我，羅，我們走。」羅是難以相信，阿葉是難以忍受，現在的我是為了朋友什麼都做得出來的，連絕交這種話都講得出來，還有什麼說不出來的呢？

　　來到醫院，靖賢望著我，我上個星期才來看過他，他也知道我的擔憂：「姊，我知道我這樣很好笑，但我想問妳，妳要不要去旅行？偶爾放鬆也好。」這時有個我不想面對的人來了：「妳來幹嘛？妳不是我女兒，他不是妳弟弟，小賢，聽我說，你的姊姊只有兩個唷！」是的，就是把我踢出家門的親愛的媽媽。

　　「媽！我只有兩個姊姊，永遠不會是趙蜜紗！」媽媽這時賞了靖賢一巴掌，我推開媽媽，抱著哭泣的弟弟，瞪著眼前的媽媽，我想罵她卻不能開口，只好用寫的：「媽媽，妳太過分了，對，我不是妳女兒，自從妳改嫁以後，我哪時是妳的女兒過？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答應妳改嫁，哈，誰想當妳的女兒？笑死人了，妳未經過查證就說是我的錯，妳當初說要我忍讓大小姐脾氣的姊姊，我都把阿修讓給她了，妳到底想要我怎樣？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都讓了，到底要我怎麼做妳才肯回頭看看我呢？」我寫完直接把紙條扔在媽媽身上，轉頭就跑。

　　「神嵐……。」幸虧我沒回頭，不然我一定是看到掉淚的媽媽。

　　「小嵐，妳現在要住哪裡？」珊姊已經從琳娜那邊得知我搬出去了，我不想讓她擔心，所以我就笑著看她，她已經焦急問道：「妳要住哪？說話，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妳想不想搬回家住？」

　　我寫：「我是個啞巴，呵呵，我不想回去家裡住，因為我不再是媽媽的女兒了……。」她驚訝：「妳不能說話？」然後她奔進病房大叫：「媽！妳怎麼可以這麼狠心？小嵐是妳懷胎十個月生出來的女兒啊！她現在不能說話，妳連家都不給她回！總有一天，妳會知道小紗的真面目的！妳和爸都會後悔！」

　　「夠了！趙蜜珊，妳口口聲聲說什麼後悔不後悔，我看妳才會後悔幫那個『曲神嵐』！」接著，我聽到摔東西聲還有巴掌聲，珊姊……不值得，我不值得妳愛護我，我要的只不過是幸福美滿的家庭，不是已碎裂的家庭。

　　一切都夠了，我累了……，我根本不想管以前什麼國文課本孔子說什麼鬼話，古人說什麼自以為是的大道理，我怎麼可能放過那些傷害我的人呢？我的心裡都有個「隱形的傷口」，那為什麼還要被人灑下鹽？存心要我痛死？

　　「妳才是！我說過妳就是會後悔！」我緩緩走進去，舉起藏在後面的水瓶，就往媽媽身上潑去，我不管護士、靖賢、珊姊都看傻眼，我就帥氣的跑掉了。

　　我也不知道哪裡可以去，課還是要上……，我就只好去學校，迷迷糊糊中睡去。隔天，當然是最早起來的，大概六點多，我就已經坐在那邊，除了我，沒有人在教室，有個我討厭的人影向我走來，詩蓉學姊對我說：「學妹，能不能請妳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潘學弟？」露出個迷人的笑容，我記得羅好像是下午才會來。

　　時間過得很快，中午到了，我和琳娜就去頂樓吃午餐，當然我們在學校不能有交集，她知道中午我們的老地方，我不能再度傷害琳娜了。

　　「鏘──嵐，這是我做的喔！平常都是妳準備，我可是花很多時間準備的，妳嚐嚐看。」若我是男生，那我肯定很幸福，可惜我不是。

　　我漸漸露出笑容，只不過我不知道，我將發生大麻煩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※※※※※

　　「哈哈，笑死人了。」大家都經過公佈欄哈哈大笑。

　　我看見羅一臉鐵青，瞪我著大吼：「曲神嵐！妳為什麼要這樣做？」

　　「羅！有話好好說。」琳娜緊張的跑來，我一臉茫然……，當我看見公佈欄的東西時，我大驚，是早上那封學姊交給我的信……，內容還被公佈出來。

　　【羅：你知道嗎？我第一眼看到你時，我就很想玩你的感情，呵呵。你知道嗎？我看到你就厭惡。你知道嗎？你送我的綴飾，我想詩蓉學姊肯定很高興，因為我想討好學姊，不想被欺負，那個綴飾，老實說，我根本一點也不喜歡，所以我就把那個綴飾送給學姊了，呵呵。嵐。】

　　我根本沒有寫這封信……，我根本沒有寫這封信……，我根本沒有寫這封信……。

　　「曲神嵐，好樣的，我現在才知道妳的真面目，虧我還擔心妳，看來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！」好死不死，詩蓉學姊戴著那個綴飾，還笑咪咪說：「學妹，謝謝妳給我的綴飾，我好喜歡喔！」不對，那是我的綴飾，妳憑什麼拿？

　　下一秒，羅就牽著詩蓉學姊的手走掉了，哈，一切自作多情的人是我！我的眼淚再度潰堤，這次沒有人可以給我依靠，不會是阿修，也不會是阿葉，更不會是羅……。

　　大家彷彿看著好戲，冷言冷語：「笑死人了，傷害人家還要哭。」、「果然，我們校花詩蓉跟校草最登對了。」、「好可憐喔。」、「活該！賤女人，心腸那麼毒。」、「噁！裝什麼可憐？那張臉看了就想打。」

　　沒有人可以……了解我，我明白了，我本來就該消失的，我不再是媽媽的女兒；我不再是阿葉他們的朋友；不再是……被認同的人了……。

　　羅，你說過你會照顧我，這都是騙人的，我不要再被你的承諾騙了……。這就是我所謂信任的朋友？我未免太笨了吧……？

　　呵呵，沒錯，我現在就只想逃出去。

　　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強勁，翻了好幾公尺高的牆出去，可能是腎上腺素爆發，這裡不再是我所能待的地方了……。

　　狂奔的我，只有一個目標，離開這個城市，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，搭上列車，我漫無目的的旅途即將開始……。